伊希忒比亚杂谈

早上起来的时候迷迷糊糊打翻了杯子,水泼在鞋子上。

又冷又湿又粘。

拧开水龙头,洗脸槽底下的霉菌沾湿了发出令人不快的腥臭味。上铺有人探出头来小声抱怨放水的声音太大。

食堂的早餐一如既往,为的不过是那点热乎劲。包子上有几个黑点,不知道是不是发霉的痕迹,连着周围那一小块烘干了的面皮撕下来就好。稀薄的粥里放了一点盐和菜叶。外面法国梧桐的叶子都成了枯萎的红黄色,唰啦唰啦掉下来,不过声音都被挂在高处的电视机里早间新闻的播报盖过。

冬天来了。

教室里还没有人,坐下来翻开书,没有看的欲望。什么东西很轻很轻的呼吸。

是你吗。是你吗。

是的。在这里。还活着。

寂静是粘稠的沥青,一层一层渗入皮肉骨血凝成团块。黑色的尸体。浸泡在沼泽中的尸体。皮肤被碱性水鞣制,历经千年不腐,等待被一辆挖泥炭的铲车切断双腿。

手指在屏幕上戳戳戳。无意义的争论。不太明白呢。

戳戳戳戳。什么也没有,没有,没有。人类的思维方式决定了彼此无法理解。小东西叽叽叽地叫着,“到这里已经用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啦。”

数学公式缠绕着脑子,拉紧收拢嵌入变成核桃样的沟回。太阳藏在阴云里,星辰快要走到正确的位置。咔嗒咔嗒闪烁的多面体。咔嗒咔嗒。作业还没写。

冬天已经来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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